凌苍救了公子修和九黎王女瑶光以后,三人结伴而行又在这大荒之地中游荡了三天,一直没有找到走出大荒的方法。虽然依旧是那个荒芜的死地,到处充满着让人绝望的怨气,只不过因为同行中多了凌苍这个同伴。凌苍生性洒脱,言辞幽默倒是让这趟死亡之旅变得有些活力起来;也是因为有了凌苍的帮助,公子修的伤势也得以完全恢复,不过很快,新的危机出现了。
“小。。。小。。。小结巴。我分给。。。给你们的。。。干粮。。。还有。。。有吗?”凌苍对瑶光说道。
瑶光红着脸从随身挂包中摸出一小块干瘪的面饼递给凌苍,说道:“只。。。只有。。。这一。。。点了。”
“算了。”凌苍看着瑶光手中的面饼,咽口唾沫,说道:“你。。。还是。。。留着。。。自己吃。。。吃吧。”
瑶光说道:“你。。。你吃。。。我。。。不。。。不饿。还有,你。。。能不。。。能。。。不要。。。学我。”
“不。。。不能。”凌苍笑着说道:“我。。。我一看。。。看见你。。。舌头就。。。不听。。。听使唤。”瑶光听完,羞红着脸,低下了头。
公子修不悦的说道:“喂,道士。你应该对王女保持最起码的尊重。”
“没。。。没关系。”瑶光连忙说道。
凌苍说道:“开个玩笑而已,这个破地方闷都要闷死了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这个玩笑并不好笑。”
凌苍看了看瑶光,说道:“也对,确实不该拿别人的缺点开玩笑,是我不好。不过狐狸,你那里还有没有干粮吗?”
公子修说道:“没有了。”
凌苍说道:“我的也已经吃完了,现在只有瑶光身上最后一点。我们已经断粮了。”
公子修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凌苍说道:“你点头是几个意思啊?想想办法呀。你不是狐狸吗?最擅长变化,变点肉出来吃啊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那都是幻术,变出来也不能吃的。”
凌苍说道:“那你变出来让我看看也行啊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你好无聊啊。”
凌苍叹口气,忽然眼珠子一转,忽然又说道:“狐狸,你能不能变个女装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干嘛?”
凌苍说道:“养眼啊,你的长相如果不穿女装太浪费了,最好性感点,还有耳朵不要变回去,尾巴也要留着,最好是西域人那种风情,就是那种露着肚脐,你见过没有,我可以给你指导一下。。。。。。喂等等,别走那么快嘛,狐狸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别叫我狐狸了。”凌苍说道:“你不是九尾狐吗?不叫你狐狸叫什么?好吧,叫你修修?小修?小修修?”
公子修连忙说道:“你还是叫我狐狸吧。”三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又度过了大半天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“停!”凌苍忽然说道:“不能再走了。我们没有食物。再走下去就没有体力了,这样折腾,用不了多久,就真的要死在这里。”
公子修看看瑶光。瑶光的修为远比二人低,此时已是十分疲惫,口中却说道:“我。。。没。。没有事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那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。别担心,我想我们明天就能走出去了。”
“明天?”凌苍一下子来精神了,说道:“你说明天就能走出去?真的,假的?你发现了什么?”
公子修点点头,说道:“是有些眉目,不过你容我再想一想。”
凌苍说道:“你先告诉我,我听听,也能帮着你参详参详。”
公子修摇摇头说道:“你别问,我自己想,想通了自然会告诉你。”
凌苍说道:“什么意思?你现在说出来大家一起想不是很好?没准我比你先想出来呢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好了。你别闹,我一定会想出来的,要不是你白天吵吵闹闹的,说不定我早就想到了。”
“怪我咯?”凌苍说道:“要不是我活跃气氛,你们早就闷死了。”公子修这两天和凌苍接触,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凌苍的脾气,知道接了他的话茬就会没完没了。所以干脆不去理他,盘膝而坐,双目紧闭,任由凌苍说什么都不听,犹如老生入定一般。凌苍折腾一会儿,自觉无聊,也不再纠缠,气呼呼的坐到一旁。
这个时候瑶光过来,坐在他的身旁,说道:“凌。。。凌大哥,相。。。相信。。。修,他。。。一定。。。会。。。有办。。。办法的。其实。。。他比。。。比我们。。。还要。。。要着急。。。离开。。。这。。。这里”
凌苍说道:“我。。。不。。。不是。。。不相信。。。相信他。。。”凌苍刚说到这里,忽然看见瑶光羞红着脸低下头去,连忙又说道:“对不起,我只是有些忍不住,我这人性子急。”
瑶光摇摇头说道:“没没。。。没关系。。。是我。。。我说不。。。不好。”
凌苍说道:“你刚才说,狐狸比我们还要着急离开这里。为什么?”
瑶光说道:“是。。。是。。。因为。。。欢。。。欢儿。他。。。妹。。妹妹。”瑶光一边说,一边看着凌苍。凌苍张着嘴,像白痴一样盯着她,眼中很明显有种莫名的焦躁,瑶光连忙闭嘴,红着脸,低下了头。
凌苍连忙说道:“没事,没事。你继续说。呃。。。好吧,我确实没有耐心听你说下去。你和别人说话都是这样吗?别人怎么听得懂?”
瑶光摇摇头,说道:“不。。。有欢儿。。。帮。。。帮忙。我还。。。还可以。。。写字。我。。。我写给。。。你看。”说着瑶光捡起一块小石子,在地上写起字来。不过她写得东一划,西一划的,看上去就像是甲骨文,凌苍完全看不懂,连忙说道:“停,你们的字我看不懂。嗯。。。这样。你慢慢说,一次只说五个字,边想边说。试试看,说不定就能说好了。”“五。。。五个字?”瑶光说道:“我试试。”瑶光深吸一口气,按着凌苍说的方法,开始讲起她们的经历。
原来现在的九黎界中有五个九黎族人建立起来的部族王国,分别是瑶光和公子修所在的星辰族以及铄金族、天火族、怒水族和聚灵族。五大部族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,经常会爆发战争。前不久星辰族和怒水族便发生了一场大战。星辰族不敌怒水族,就连王族亲卫都派上了战场。公子修的妹妹欢儿是瑶光的贴身护卫,在战场上被怒水族的妖怪酸与打伤,中了酸与的寒毒,生命垂危。此寒毒,只有借用至阳之力方可化解,纵观整个九黎异界,唯有天火族的异宝紫火天珠方有此功效。不仅如此,天火族和怒水族是世仇,所以星辰族的族王有意同天火族结为同盟,于是便派遣长女瑶光出使天火族,公子修作为王女护卫一同前往天火族。不料在中途遇上了怒水族的劫杀,随行人员全部战死。公子修掩护瑶光奋力突围,却中了酸与的寒毒,身受重伤,无奈之下只有带着瑶光逃进了这大荒之地,这才躲过了怒水族的追兵。
“万幸我们在。。。这里遇见你。。。你救了我们。”瑶光说道。
“那只是一个意外。看,你这样说话我就明白了。”凌苍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圈圈,说道:“这么说来,狐狸着急出去是为了救他的妹妹。”“是的。”瑶光抬起头看着凌苍,说道:“你呢?你为什么。。。会到这里来?修告诉我,
你。。。你是从。。。神州界来的。。。是真的吗?”凌苍说道:“真的。我是从神州界来的,通道一打开就是这个破地方,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,你说我倒霉不倒霉?”瑶光笑了一下,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。。要来我们這里?”凌苍沉默了。瑶光问道:“你不愿意。。。告诉我吗?”凌苍歪着头想了一下,说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。我来这里是为了完成我义母的遗愿。”“遗愿?”瑶光意识到说错话了,连忙说道:“对不起,让。。。你。。。想起不愉快的。。。的事情了。”
凌苍说道:“不用道歉,这又不是你的错。是义母错了。”说到这里凌苍神色变得有些黯然。瑶光挨近凌苍,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凌苍抬起头来,笑了一下,说道:“你不怕我?”
“怕你?为什么?”瑶光问道。
凌苍说道:“因为我来自神州啊。那狐狸刚刚知道我从神州来时的表情,我现在还记得到。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”
瑶光笑了一下,说道:“可以想象。。。毕竟。。。神州界也。。。也是我们的故乡。。。是恶魔把我们赶。。。赶到。。。这这个贫瘠的世界。”
“恶魔?”凌苍呵呵一笑,说道:“你们历史书上是这么形容我们的吗?你看我像不像恶魔?”
“不像。”瑶光看了看凌苍说道:“你救了我们。。。分给我们食物。。。我很感激。”凌苍说道:“万一我是要利用你们呢?说不定一离开这里,我就会变成真正的恶魔。我会吃掉你们的。”凌苍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夸张的可怕样子。
“你不会。”瑶光说道:“我能感觉到。。。你是好人。而且。。。请不要在这个。。。地方说出这样的话。。。我们现在是。。。同舟共济的。。。伙伴。”
凌苍这时才发现,眼前这个说话有些不利索的小姑娘竟然十分睿智,而且有着惊人的洞察力,于是不再开玩笑,说道:“好吧,我确实不算是坏人,但我是神州的修者,据说就是我们的先祖将你们赶出神州大地的,不过在我们记载中你们才是恶魔。不管谁才是恶魔,我们双方真真正正的是对立的两个种族。”
瑶光说道:“历史。。。终究是为。。。更好的统治。。。而书写的。九黎族也好。。。你你你们神州界的人也好。。。都都有好人和和坏人。”
凌苍说道:“你真的很聪明。对了,我曾在不少的典籍中看见你们九黎族人可以操控妖魂来战斗,我一直很好奇。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,你能不能把你的妖魂拿出来我看看?”
瑶光摇摇头说道:“操控妖魂是。。。只有王族才。。。才有的能力。但。。。但是我没有接受。。。任何妖族的。。。的妖魂。”
凌苍十分不解的问道:“为什么?”瑶光说道:“因为饲养妖魂。。。是。。。是件很残。。。残酷的事情。那是。。。是对生命的不尊重。。。虽然这是蚩尤上神对。。。对我们九黎族的。。。眷顾。。。但却是对。。。对妖族生命的。。。践踏。。。在这个战乱纷争。。。的世界中。。。我已经见过。。。太多的生命消逝。如果。。。如果我们。。。九黎族人不再。。。使用妖魂的力量。。。或许再也不。。。不会有战争。”凌苍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妖魂是什么样子的,但是听完瑶光的话,心中已认定那是一种十分邪恶的法术,再看小姑娘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,更是心有所感,久久没有说话。“我。。。我说错了吗?”瑶光问道。
凌苍说道:“你没错,错的是这个世界。你也不用太自责,战争不是拥有妖魂的九黎族人引起的,是人类的欲望。神州界中没有九黎族人,但是也有战争,即便修者不参战,那些普通人也会打来打去,最多两三百年就要更朝换代,说不定会持续数十年的战乱,数以百万的人因此丧生。不过,你还真的很善良,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”
“谁?”瑶光问道。
“我的义母。”凌苍说道:“其实我的义母是一个妖怪,在神州界妖怪以人为食和人类势不两立。可是我义母却是妖怪中最独特的存在,她从来不吃人,而且很喜欢帮助人类。我原本是一个孤儿,无父无母,被遗弃在荒郊野外,是义母将我捡起。听说我刚被义母捡到的时候,身上长满脓疮和血泡,奄奄一息,或许这就是我被遗弃的原因吧。若不是义母我早就成了野狼的食物。除了我之外,义母还收留了不少孩子,有人类的小孩、妖怪的小孩,还有一些是人类和妖怪生出来的半妖。全部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弃的孩子。义母毫不在意,不但收留养大这些孩子,还传授各种人类的知识给他们。我义母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建立一个人类和妖怪可以共存的世界。”
瑶光说道:“你的义母是。。。是个好人。”
凌苍摇摇头说道:“可惜她不是人类,是妖怪。她所做的一切事情即不被妖怪理解,也不被人类理解。妖怪认为义母是叛徒,违背了妖怪的传统;人类却认为她别有所图。后来在我七八岁的时候,义母被人类修者打成重伤,收养的妖怪和半妖几乎也被修者杀死,只有我这样的人类小孩才得以活了下来。我有幸被人类修者带到玄黄道界,成为道界门人。说实话,我在道界的师父醉道人对我也不错,虽然我很叛逆,但是师父却耐心的教我读书认字,传我一身道法。”凌苍忽然不自觉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,这些都是深埋在他心里的故事,早已不再提起,可是不知道为何,面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,他忍不住吐露出自己多年的心声。“我在道界又呆了十多年,结识了不少人类好友。可是这个时候义母回来了,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她已经去世了。我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如何度过的,不过当她再度出现的时候,整个神州都为之战栗,她的修为变得极高,性情也发生了巨大转变,聚集了无数妖怪,创立万妖教,自封妖君,在神州中掀起血雨腥风。我明白她的心情,理解她的作为,那么多的养子养女在她的面前被杀害,不管换成谁都会变成和她一样。义母希望我能留在她的身边,帮助她,可是我并不认为义母做的是对的,她早已违背了自己的初衷。那时候我很矛盾,不知道应该怎样,道尊害怕我在这件事中陷得太深,便寻个由头将我关入禁闭中。至到后来,我才听说,义母率领的万妖教和神州修界爆发了数十场大战,最后在玄都峰一战被东极佛门的八大高僧围攻身亡。我知道义母去世的消息已经是那场大战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。我悲痛万分,一心想要为义母报仇,于是哄骗三弟私放我离开了道界。我一路向东,在路上我看见了万妖教和修界大战留下的疮痍。无数家园被毁于一旦,难以计数的普通人类丢掉了性命。很快,我的愤怒被那些无辜的眼神浇灭了,我放弃了复仇,我只想要逃离神州,我想起了义母曾经说过,或许只有九黎界才是他心中理想的世界。所以我便来到了这里。”说完以后,凌苍长长舒了一口气,好些话都是他一直想找人倾诉,可是碍于立场,对谁也无法说出口,这一次在瑶光面前说完以后,心情得到了宣泄。他率性而为,想起义母亡故,竟然忍不住流下眼泪。瑶光见状,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,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无济于事,伸手在凌苍的后背轻轻抚摸。凌苍索性放声痛哭,哭了好一会儿这才平息了自己的心绪,破涕而笑:“那么大的人还要哭鼻子,让你见笑了。”
瑶光笑着说道:“哭完是不是。。。好多了。。。不管发生什么。。。生活总要。。。继续下。。。下去。”说着从挂包中拿出那唯一一块面饼塞在凌苍的手中,说道:“吃了它。。。就。。。就把所有的困苦。。。吞下去了。”
凌苍拿着面饼笑了一下,将面饼掰成两块,塞给瑶光一块,说道:“吃。一起吃,吃完就不会再有困苦之事了。我俩悄悄吃,不给臭狐狸留,反正他是妖怪比我们抗饿。我们聊点别的吧,你给我讲讲这个九黎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;我给你讲神州界是什么样子。。。。。。”就这样两人在聊天中慢慢的进入了梦乡。第二天早上,凌苍醒来之时,见瑶光已经醒过来,满面愁容的守在依旧打坐的公子修身边。
凌苍说道:“哇,这狐狸真离谱,打坐都能睡得着,看我的。”说着走上前去,伸手就要去揪公子修的尖耳朵。
公子修伸手打开凌苍的手,睁开眼说道:“我早就醒了。”
凌苍说道:“醒来你还装?你不是在想离开这里的办法吗?想到没有?”
公子修说道:“快了。”
凌苍说道:“你每次都这么说。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食物已经吃完了。就算我有办法能找到水喝,但是没有食物,最多四五天,谁都没有力气,那时候我们就真的全完了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我可以坚持一个月。”
“当然了,你是妖怪。”凌苍哼了一声说道:“如果到最后也找不到出路,我就把你吃了,长那么大我还没有吃过狐狸肉呢。”
公子修冷哼一声,说道:“或许到时候是我吃了你也未可知。”一时间,两人不再说话,无声的对峙让空气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。
“你们不要这样。”瑶光连忙出来打圆场:“我们是伙伴。。。同舟共济的。。。伙伴。”
公子修对瑶光说道:“王女,你们昨天的话我已经听见了。他来自神州,而且是神州修界中人,就是将我们赶出神州的恶魔。他那么厉害,到我们这里来一定是心怀叵测,对我们九黎界另有所图。”
“叵测个屁。”凌苍微怒道:“你们这个破地方穷得什么都没有,给块干粮都要当做宝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我图的?”
公子修说道:“那你倒是说一说,你为什么来这里?”
凌苍说道:“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?是为了完成义母的遗愿?”
公子修接着又问道:“你义母的遗愿又是什么?”
凌苍看着一脸狐疑的公子修说道:“你昨晚不是听见了吗?现在还要问,怎么?审我?我凭什么再说一遍?”
公子修不再跟凌苍说话,转过身对瑶光说道:“王女他是别有居心,不要被他蒙蔽。”
“你才别有用心,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谁不会说?”说着凌苍转向瑶光,说道:“小结巴,我来告诉你这只臭狐狸在打什么主意。你不是说他想要离开这里,去救他的妹妹吗?现在大家被困在这里,食物没有了,他又没有想出办法,就想着怎么把我给阴了,再吃掉我。这样一来他可以坚持很久,没准最后还会吃了你,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,活到他想出离开这里的办法,去救他的妹妹。”凌苍说得随意,公子修却已是心头火起,如同被说中心事一般,大喝一声:“闭嘴!”随手一挥,手中利爪破风,如同利刃般从凌苍脸边刮过。凌苍猝不及防,脸颊被撕出一道小口子,点点血珠从那口子中渗出。
“你敢毁我的容!”凌苍一抹脸上的鲜血,顿时暴跳如雷,并指如剑,随手一指,一道火光向着公子修飞袭而来。公子修闪身躲过,化作巨型九尾狐扑向凌苍。
“你玩真的?”凌苍躲过九尾的一扑,玄功默运,手中燃起一团烈炎,随手一挥,烈炎脱手而出,飞向公子修。公子修仰天一啸,声波震动,那团烈焰还未及身就已消散。凌苍却趁机欺近,转瞬来到公子修身边,只见他的拳头上包裹着赤红的火焰,一拳击打在公子修的身体上。公子修一下子飞了出去,浑身是火,借势在地上滚了一圈,身上的火焰熄灭,但是胸前洁白的狐狸毛却被烧得焦黑一片。公子修大怒,仰天长啸,啸声中他的身体变得有些模糊起来,随之一晃,公子修竟然以一化二,变成两只九尾狐。凌苍正感诧异,公子修又以二化四,以四化八。。。。。。很快数以百计的九尾狐出现在凌苍的面前。一声低吼,百只九尾狐争先恐后的扑向凌苍。
凌苍面无惧色,飞身迎上,口中轻喝:“星火流炎!”身体四周燃起星火点点,随着凌苍一指点出,星火流动,交织出无数赤红光芒,如同利剑一般挥斩在九尾狐身上,但凡被击中的九尾狐发出一声悲鸣,凭空消散。转眼十余只九尾狐葬身在凌苍的“星火流炎”之下,但剩下的却是悍不畏死,依然前仆后继的扑向凌苍。凌苍单手结印,一手指天,口中轻呼:“神炎滔天,烈焰风暴!”顿时,大地龟裂,裂口中赤光阵阵,烈焰从地面上腾然而起,将所有的九尾狐裹在其中,一时间悲鸣之声此起彼伏,所有的九尾狐在烈焰中消失了。烈焰过后,凌苍面前只剩下一只九尾狐。凌苍面有得意之色,笑道:“狐狸,跟我斗,你还太嫩了点儿。”凌苍正自得意,忽然腰间传来一阵剧痛,一把短刃从小腹穿了出来。凌苍用余光看着身后的瑶光,咬着牙说道:“为什么?”
瑶光说道:“我相信修。”这时,公子修也扑了过来,一口咬在凌苍的咽喉上,说道:“你说对了,没有食物谁也活不了,杀了你我和王女还能多活几天。”
“那就一起死!”凌苍玄功默运,一道火柱从他脚底下腾然而起,公子修和瑶光猝不及防,三人转眼被炽焰吞噬。火焰消散后,三道道身影颓然倒下,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。三人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面上,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天空中邪气凝聚,幻化出一只只人面鸟身的妖怪,转眼间数以百只的鴸出现在半空中,呼啸着扑向地面的凌苍三人。
“星火流炎,万芒!”一声轻呼,万道赤光从“昏迷”的凌苍身上挥洒而出,利剑一般刺中飞扑而下的鴸。一时间惨叫连连,被赤光击中的妖怪们浑身着火,转眼化为灰烬,剩下的见势不妙,也转眼消失。
凌苍一跃而起,笑着说道:“狐狸,你的这个办法还真有用,果然把这些家伙引出来了。喂,小结巴,你没事吧。”
瑶光坐起来摇摇头,说道:“我没事儿。”公子修也从地上坐了起来,一脸不满的说道:“我还在担心这些妖怪不会上当,你的演技太糟糕了,道士。”
“喂,我的演技可是能拿最佳男主角的。”凌苍说道。
公子修说道:“我不知道什么男主角,但是你的演技确实太浮夸了,哪里会有一个大男人捂着脸大叫被毁容的?一点都不符合逻辑,幸好这些妖怪智商有限,才没有看出破绽。”
凌苍说道:“过分了,狐狸,我可是在用生命演绎这段仇杀戏的,你应该对我有起码的尊重吧。”
公子修摇摇头,说道:“不和你说闲话,道士。我不是告诉你要抓活口吗?你这一把火把它们全部烧没了。我们的戏也白演了。”
“我忘了。”凌苍弱弱的说道:“主要是一看见这些讨厌的妖怪我就手痒,没收住手。”
“算了。早知道你靠不住。”公子修说着,单手结印,伸出另外一只手,手掌中托着一个气泡一样的透明球体,球体中飘散着一丝黑气。“这个家伙运气好,被你击中后落到我身边,我趁它还没有消散的时候已将它封印住。”公子修说完,又对着气泡说道:“装死吗,起来回话。”话音刚落,那一丝黑气辗转凝结,在气泡中化作一只小小的鴸。
“放开我,你把我困住也无法离开大荒。”鴸冲着公子修咆哮着。公子修不慌不忙的说道:“你恐怕忘记了,我是九尾狐。我们九尾一族最擅长的就是幻术。”鴸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慌乱,公子修接着说道:“我们在这大荒里走了三天,四周景物虽然时有变化,但是我敢肯定,我们压根儿没有走出方圆十里,这一切都是在幻术中。”
鴸咬着牙说道:“你知道又怎么样?此幻术非彼幻术,你破解的了吗?”
“破解不了。”公子修说道:“但是我知道,任何幻术追本溯源都是要找到施术的人或物,将之毁灭就是最好的破解之法。”
鴸冷哼一声,说道:“大荒中的幻术是这累积了数千年的怨气所生,你有本事将这些怨气全部消灭吗?你太高看自己了。”
公子修笑着说道:“的确,我没有本事消灭这些怨气,但是我却能尝试着控制它。你不是说过吗,你们这些鴸是大荒中怨气的精魂,所有的鴸都是一体的,那么是不是意味着,只要通过你就可以控制住这大荒中的怨气,然后为我开启走出大荒的出口。”
鴸眼中露出一丝恐惧,说道:“你敢。不,不对,你是骗我的,你根本没办法控制我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我知道,你们是怨气的精魂,以虚化实,同样可以以实化虚,这是你们赖以生存的最大资本,普通的攻击可以击退你们,却不能真正消灭你们,而幻术却不一样,无影无形的幻术对你们同样有效。”公子修眼中露出一丝狡黠,说道:“再说一遍,我很擅长幻术。”
“不!我不会让你得逞的!我要杀了你,杀了你们!”鴸尖叫着,这时天空中邪气流动,转眼间聚集了数千只鴸,在空中拍打着翅膀,虎视眈眈的盯着公子修和凌苍。
“道士,这些都交给你了,你不是说你很能打吗?”公子修对凌苍说道。
“哦,好。”凌苍看了一下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鴸,又说道:“你不是说它们不怕普通攻击吗?”
公子修说道:“它们一样会怕火,难道你没发现,有你在的地方,它们根本不会轻易现身吗?”
“你不是说,你能控制它们吗?”凌苍又问道。
“你怎么这么啰嗦。那需要时间,而且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,事到如今只有搏一把。”公子修望着天空中的鴸说道:“在这之前你要拖住它们的反扑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凌苍说道:“我绝对不会让它们靠近你和小结巴的,你就好好干吧。”公子修微微一点头,手中的气泡流动着七色光芒,那只小小的鴸在七彩光芒的照射下,变得扭曲起来。与此同时天空中那数以千计的鴸尖啸着向着凌羽和公子修俯冲下来。
“来的好!”凌苍双手在胸前结印,口中轻呼:“星火流炎,万芒!”万道赤芒飞出,那些飞扑而下的鴸在赤芒中折翼而亡。赤芒过后,依旧有许多鴸幸免,它们攻势不减依旧如箭般飞扑下来。凌苍双手法印翻转,半空中的赤芒化作繁星点点,只见凌苍身上似乎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,凌苍脸色凝重,口中念道:“天火真炎,炽阳焚夜!”霎时间天空中的繁星化作金光一片,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,残余的妖怪鴸,转眼化为灰烬。
“好厉害。”瑶光赞道。
“这就是我南明离火的神髓了。”凌苍得意的说道:“对了,狐狸那里进展的怎么样了。”
“不是很妙。”公子修手中的鴸神情呆滞,飘浮在气泡中摇摇欲坠,公子修继续说道:“我已经用幻术来控制眼前这只鴸,但是很难通过它进入怨气的最深层。怎么和你们解释呢?它就像是一个零件,只有把它放回原地才能起到作用。”
瑶光连忙问道:“需要怎么做?”公子修低头不语,忽然凌苍和瑶光心中同时响起公子修的声音:“办法还有一个,不过有些危险。”
“哇,你又用这招。”凌苍开口说道。
公子修皱着眉头说道:“拜托,你机警点行吗?大荒中的怨气无所不在,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它们的掌握中,我们只有依靠传心术沟通才不会被它们知晓我们的计划。你和王女别说话,像今早上一样,听我说就好。”公子修说完又用传心术说道:“我会放掉这只鴸,将自己的灵念附在上面,让它把我带进怨气的最深处。我试着在那里面施法,看看是否有办法控制住这里的怨气,打开出口,我们趁机跑出去。不过那时候,我可能无法行动,道士你要把我背出去,还要负责保护王女。有问题吗?”
凌苍摇摇头,又点点头,指着自己的嘴,呜呜了两声。
公子修一脸无奈,开口说道:“有什么问题,你说。”
凌苍说道:“没问题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这句话可以不说,你还真是有够无聊,那就准备开始吧。”
“不。”瑶光说道:“太危险。。。你会死掉的。”
凌苍听罢,连忙说道:“有什么危险?狐狸你自己说,你有什么瞒着我的?”
公子修说道:“没有王女说得那么夸张,不过也确实很危险,因为我的灵念很有可能进去以后便出不来了,然后就此毁掉。”
凌苍又问道:“灵念是什么?毁了会怎样?老实说。”
公子修沉吟了一会儿,说道:“这是我们九尾一族特有的能力,灵念相当于用幻术复制出来的灵识。虽然不像灵识一样,被毁后神形俱灭,但是灵念若被毁掉,我会掉一半修为,可能会被打回原形。”
瑶光说道:“太危险。。。我们再想想。。。其他办法。”
公子修说道:“没有办法了,王女。你说得对,我比你们都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,回到欢儿身边。所以我才想着舍身一搏,就算是修为掉一半,只要能离开这里。道士身负南明离火,我希望你能看在我救你离开大荒之地的份上,跟着公主一起回到星辰族,救我的妹妹,欢儿。”
“这只是一件小事啦。”凌苍说道:“不过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?”
公子修说道:“决定好了。”瑶光还要再劝,凌苍说道:“你就别再劝他了,男人在没成家以前,就该有搏一把的勇气。我支持狐狸。再说,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办法了。”
瑶光默然。公子修点点头说道:“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,保护好王女。”说罢深吸一口气后盘膝而坐,默运玄功,只见眉心中间溢出一丝血气。血气飘荡飞进气泡中缠绕在鴸身上,渐渐和鴸融为一体。随后气泡裂开,公子修掌中的鴸振翅飞向高空,很快消失不见。公子修盘膝入定,凌苍站在一旁为他护法。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忽然天空中一声闷响,霎时乌云密布,密云里传来滚滚雷鸣,却看不到一丝闪电,再看公子修,早已是大汗淋漓,浑身颤抖,身形一晃,一口鲜血吐了出来。瑶光连忙将公子修扶起,凌苍没头没脑的在他嘴里塞了两颗碧灵丹,很快公子修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,悠悠醒来。凌苍问道:“怎么样?挺得住吗?”
公子修说道:“还好,不过我好像失败了。我太小看这大荒中的怨气了,无数岁月的积累让它变得强大无比。我根本无法控制住它,反而将它激怒,很快它就会来报复我。道士,你快带着王女走,离开这里,不要管我。”
“走?往哪里走?”凌苍有些茫然的说道:“走得出去不是早就出去了。”正说着,忽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,密云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。漩涡滚滚而动,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,盘旋着向着地面压下来,大地开始颤栗起来,这一刻似乎天塌了下来。
“那就是怨气吗?”凌苍问道。“没错。”
公子修点点头,说道:“怨气是没有具体形态的,现在被我逼成这个样子,看样子它是想要吞掉我们。”
“是不是把那个破东西毁掉,一切就算是结束了?”凌苍问道。
公子修一愣,问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凌苍说道:“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,世间一切鬼蜮伎俩在绝对力量面前都无用的,所以只要把这个东西给毁掉,我们就应该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了,是吧?”
公子修咬牙说道:“是!”
“很好!”凌苍说道:“这就意味着你并没有完全失败,至少你把它逼出来了。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,交给我吧。”
公子修问道: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
凌苍嘿嘿一笑说道:“放心吧,我说过我很能打的。小结巴,你照顾好狐狸。”说罢,身形一晃,人已出现在百步开外,双手结印,玄功默运,浑身燃起赤色的火炎,两只由火炎组成的翅膀在身后展开。“天火真炎!”凌苍身上的火炎由赤转金,伸出右手,竖掌为刀,金色的光焰从掌缘探出在凌苍手掌上形成三尺余长的金色刀芒。四周温度骤然上升,凌苍身边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有些扭曲起来。凌苍提身振翅,宛若流星般向着天空中那黑色的漩涡飞去,接近漩涡之时,一声暴喝:“焚煌之力,炽焰天刀!”手中刀芒再次暴涨丈许。凌苍左手握住右手腕,手中的刀芒刺进漩涡中心,天空密云为之一震,漩涡急剧扩张。凌苍奋力一挥,手中刀芒在密云上划出一道裂口。一声凄厉的尖啸,密云变幻着,像是张着巨口的怪物一般一口将凌苍吞噬。凌苍的身影消失在密云之中。短暂的寂静之后,天地间传来轰然巨响,云层龟裂透出阵阵金光,转眼间万道光芒从密云中刺出。光芒连成一片,光彩夺目,公子修和瑶光忍不住闭上了双眼,强光过后,却见天地一片清明,那种游荡在这大荒中那让人压抑的死气变得荡然无存。
“凌大哥呢?”瑶光焦急的望着天空。
“在那里。”公子修伸手指向天空,只见凌苍头朝下急速坠落下来。公子修连忙强提一口气,化作妖狐形态,飞速向着凌苍落下的地方狂奔而去,就在凌苍即将落地之时,一跃而起,一口咬住凌苍的衣领,扑到一旁。一人一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。两人筋疲力尽对视一眼后发出孩童一般的笑声。瑶光也跑到他们身边,三人相拥在一起,一切就这样结束了。